女婿拜壽

《一》

很久以前，陸豐城里有個官紳，生了三個千金。大女嫁個當官的；次女嫁個商人：三女不追求富貴，竟選中了一個農民。

官紳七十大壽，女兒跟丈夫來賀壽。大女婿的禮物：奇寶異玉，美酒香茗……次女婿的禮物：山珍海味，人參高麗……但是，三女婿卻遲遲未見進廳。岳母娘心頭不是滋味：怪啦!敢情是忘記了?

廳上客人越聚越多，快到開宴時刻了，官紳嘀咕著：這鄉巴佬真不像話，難道明珠也不懂規矩?

《二》

客人己入座了，三女兒倆才姍姍來遲。

“哦，你倆終于來了……真讓媽操心呢!”

“雙親大人，請別見怪：昨夜下了大雨，山區小道坑坑洼洼，只好繞遠道來了!”三女婿頻頻點頭解釋。

“哼，路是遠了些，可你倆怎么不坐車？”大姐故意挖苦。

“山村小路，有車嗎?”三妹頂了一句。

“哈哈，三姨丈這擔子沉甸甸，是什么上等禮品?”二姨丈忙上前打趣。

“沒什么，缸里是老糯米酒，竹簍是裝的一份山區特產!”三妹回應得十分坦然。

二姨丈好奇手快，竹簍蓋子一掀開，竟驚叫起來：“哎呀!原來盡是大王八!”

“大王八也來當壽禮，真他媽的晦氣!”大姨丈大加譏諷。

小姨丈不慌不忙，笑著拱手說：“泰山大人面前，小婿窮，又豈敢失禮!……大姨丈，你懂個屁，這東西叫金錢龜。金龜象征富貴!而龜是性靈之物，龜壽百年，你在官場混也不懂嗎?以此祝賀老丈人高壽發財，能說晦氣嗎?……”

大姨丈被駁得面紅耳赤，不再吭聲。

官紳對小女婿的陳詞甚覺在理，他瞧了瞧吉祥物，不禁拍了一下大腿：“說得好，說得妙!”

《三》

開席了，小女婿座上只一根筷子，這是大姨丈做了手腳。大伙都舉筷了，小女婿見機行事，他用一根筷子也麻利地把菜餚撥到碗中，邊撥邊說：“獨板橋，細心過，慢雖慢，也無妨!”

岳母娘見狀，忙叫小女兒明珠給丈夫補上筷子，并說：“別以為自己機靈，為難他人是有報應的!”

大姨丈一聽岳母言有所指，卻不死心。他見壽面正好上桌，趁機說：“岳父母大人例外，誰想吃壽面，必須以月為題，先出句后動筷!”

小姨丈陪笑說：“很好!就這么辦；不過，還是提建議的先出句吧!”

這一將，大姨丈愣了一會，才說：“初三、四，月眉兒!”他用筷子朝大盤邊緣撥了一下，得意洋洋先嘗碗里的面條。

二姨丈沉吟一會，說：“十五、六，月正圓!”他把大盤周圍撥了一圈，也舒心吃著面條。

“三妹夫，該露一手啦！”大姐、二姐異口同聲。

三姨丈胸有成竹，不慌不忙說：“廿七、八，大烏暗!”他也以月論事，順理成章，邊說邊把大盤壽面端到自己面前吃個痛快。

席上眾人，面面相覷，不約而同地想：別小看他啊!……

附記：本故事在陸豐民間流傳很久。筆者小時就聽媽媽講過。其實，人豈可因事業不同而分貴賤?……